祇是靠行的？車行應要負責嗎？

問題摘要：

靠行制度具有靈活營運之特性，然在事故責任歸屬上，法院仍強調外觀信賴與實質支配原則，運輸業者於享受靠行便利同時，亦應承擔其所衍生之法律風險與社會責任。若駕駛人實際以車行名義招攬乘客、穿著車行制服、接受車行派工、遵守公司行車規定，並受其考核與約束，則已構成事實上之從屬關係，常據此認定車行仍負有民法188條之僱用人責任。

律師回答：

關於這個問題，在關於車輛「靠行」制度下發生事故時責任歸屬問題，長期以來在我國運輸業界存有諸多法律爭議，特別是在遊覽車、計程車等特種運輸領域，所謂「靠行」經營模式極為普遍。

 

依公路法第36條規定，經營汽車運輸業，應申請核准籌備，而依公路法第56條規定經營計程車客運服務業，應向所在地之公路主管機關申請核准，換言之，業者於營業前需取得行政機關核准始得經營，而「靠行」係指駕駛人雖非某運輸公司之員工，更未與之訂立僱傭契約，然仍得以該公司名義從事營業活動，定期繳納管理費或牌照使用費等，藉此取得合法上路之資格。

 

駕駛人與車行間表面為獨立承攬或合作關係，實質則常涉及事實上的人身從屬與業務依賴，因此當事故發生，車行是否應對靠行駕駛之行為負責，即成為法院審理的關鍵爭點。

 

依民法第188條規定，受僱人因執行職務所加於他人之損害，僱用人與受僱人應負連帶賠償責任，此處之「受僱人」並不限於形式上簽署勞動契約者，實務上，如最高法院曾於92年度台上字第374號判決中指出，若行為人受雇於某公司或受其事實上支配、指揮，則即屬「受僱人」而非獨立營業人，其行為所致損害，應由車行負僱用人連帶賠償責任。進一步言之，即便雙方未具名簽訂雇傭契約，但若駕駛人實際以車行名義招攬乘客、穿著車行制服、接受車行派工、遵守公司行車規定，並受其考核與約束，則已構成事實上之從屬關係，法院常據此認定車行仍負有民法188條之僱用人責任。

 

須注意者，即使車行抗辯其僅為形式出名提供，未實質指揮或監督駕駛人之業務，依同條但書規定，仍需證明其於選任駕駛人及監督職務執行時，已盡相當注意義務，或即使已盡注意亦難避免事故發生，始得免除責任。

 

然在多數案例中，法院對車行主張免責之舉證多持嚴格標準，尤以該車輛明示所屬公司標誌、聯絡方式等外觀事實明確，法院將更偏向保護乘客與第三人之合理信賴，認定其所搭乘車輛係由該公司負責經營與管理，而非個人承攬運輸。

 

進而，交通事故中不僅涉及民法上之侵權責任，若事故造成人命傷亡或重大財物損失，對於靠行制度未予妥善監督與管理之車行，主管機關亦得依公路法第77條等規定，對違規業者處以停業、廢照等處分，以維公共交通安全。

 

實務上，靠行車輛因缺乏統一之管理制度與司機考核機制，常成為違規頻繁之高風險對象，一旦發生事故，受害者往往因駕駛人資力有限而求償無門，此時如能認定車行與駕駛實質上具僱傭關係，不啻為保障被害人權益之重要依據。

 

舉儘管駕駛為靠行性質，惟係使用特定遊覽車公司車輛，載送旅客參與由該公司招攬之行程，旅客對車輛與駕駛人所屬之辨識亦依賴公司提供資訊與外觀識別，故認該公司未盡監督責任，應與駕駛人負連帶賠償責任。反觀若駕駛人係自有車輛、自行招攬客戶、經營行程，車行僅提供形式上的代登記與行政支援，且未對其業務實質介入，則可能被認定雙方屬獨立契約關係，不構成民法188條意義下之僱用人，車行可免除連帶責任。

 

因此判斷是否構成民法188條僱用人責任，應從以下面向綜合觀察：一、駕駛是否使用車行名義接案，並以該名義對外營業；二、乘客或第三人是否基於對車行信賴而與駕駛人建立交易關係；三、車行是否對駕駛人具有實質指揮、派工、管理及考核之實權；四、事故車輛外觀是否有明顯所屬車行標誌或其他識別資訊；五、車行對該名駕駛之選任與行車行為是否有適當監督措施。若以上條件其中之一符合，即使雙方否認為勞雇關係，甚至以契約約定不負連帶責任，法院仍可能認定構成事實上的僱傭關係，進而使車行須負損害賠償之連帶責任。

 

最後，對於民眾而言，選擇合法登記、管理完善之運輸業者，並要求出示正式契約或行車保險證明，為保障乘車安全與事後權益之基本步驟。對車行而言，若確欲與靠行駕駛維持非雇傭關係，除應明確訂定契約外，亦須避免涉入實質管理事務，並建立充分揭示與乘客告知機制，以降低被認定為僱用人之法律風險。

 

立法方面，未來是否應針對靠行制度予以專法規範，明確區分責任歸屬與營運義務，亦應引起主管機關與業界正視，俾使乘客、駕駛與業者三方皆能於合理可預期之法律架構中安全互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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